本文目录一览:
- 1、水浒传原著六到八章
- 2、鲁智深有哪些看起来像是笑话其中却暗藏人生哲理的名言?
- 3、花和尚鲁智深到底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 4、儿童快板小段孙悟空的段子
- 5、鲁智深和林冲的情谊
- 6、水浒传第十七回讲的什么故事
水浒传原著六到八章
字太多了,只能发第六章。《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话说那酸枣门外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两个为头接将来,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要洒家?那厮却是倒来捋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洒家手脚。”智深大踏步近众人面前来,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口里说,便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智深不等他占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先踢下粪窖里去;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后头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众泼皮都不敢动弹。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起头来,原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父饶恕我们。”智深喝道:“你那众泼皮,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众人。”众人打一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可近前。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子里洗了来,和你众人说话。”
两个泼皮洗了一回,众人脱件衣服,与他两个穿了。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你那伙鸟人,休要瞒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来这里戏弄洒家!”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那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智深道:“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的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你这三二十个人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直杀的入去出来。”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收拾整顿歇卧。
次日,众泼皮商量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坐定那二三十泼皮饮酒。智深道:“甚么道理叫你众人们坏钞?”众人道:“我们有福,今日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智深大喜,吃到半酣里,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拍手的,也有笑的。正在那里喧哄,只听得门外老鸦哇哇的叫。众人有叩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智深道:“你们做甚么鸟乱?”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智深道:“那里取这话?”那种地道人笑道:“墙角边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日只聒到晚。”众人道:“把梯子去上面拆了那巢便了。”有几个道:“我们便去。”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杨树上一个老鸦巢。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演武,使器械。”众泼皮当晚各自散了。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拳。过了数日,智深寻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矣,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席。”叫道人去城中买了几般果子,沽了两三担酒,杀翻一口猪,一腔羊。那时正是三月尽,天气正热。智深道:“天色热。”叫道人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那许多泼皮团团坐定。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吃,酒又吃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日见师父演力,不曾见师父使器械,怎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智深道:“说的是。”便去房内取出浑铁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看了,尽皆吃惊,都道:“两臂膊没水牛大小气力,怎使得动?”智深接过来,飕飕的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众人看了,一齐喝采。
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喝采道:“端的使得好!”智深听得,收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怎生打扮,但见:
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那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的非凡,使的好器械!”众泼皮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教。”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林教头便问道:“师兄何处人氏?法讳唤做甚么?”智深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林冲大喜,就当结义智深为兄。智深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使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师兄。”智深道:“洒家初到这里,正没相识,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弃,结为弟兄,十分好了。”便叫道人再添酒来相待。恰才饮得三杯,只见女使锦儿慌慌急急,红了脸,在墙缺边叫道:“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林冲连忙问道:“在那里?”锦儿道:“正在五岳楼下来,撞见个奸诈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林冲慌忙道:“却再来望师兄,休怪,休怪。”
林冲别了智深,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小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林冲赶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恰待下拳打时,认的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内。原来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此,高太尉爱惜他。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惧怕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有诗为证:脸前花现丑难亲,心里花开爱妇人。撞着年庚不顺利,方知太岁是凶神。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高衙内说道:“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原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的时,也没这场事。见林冲不动手,他发这话。众多闲汉见闹,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林冲将引妻小并使女锦儿,也转出廊下来,只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林冲见了,叫道:“师兄那里去?”智深道:“我来帮你厮打。”林冲道:“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智深道:“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人劝了,权且饶他。”智深道:“但有事时,便来唤洒家与你去。”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道:“师父,俺们且去,明日再得相会。”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会。”智深相别,自和泼皮去了。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
且说这高衙内引了一班儿闲汉,自见了林冲娘子,又被他冲散了,心中好生着迷,怏怏不乐,回到府中纳闷。过了三两日,众多闲汉都来伺候,见衙内心焦,没撩没乱,众人散了。数内有一个帮闲的,唤作乾鸟头富安,理会得高衙内意思,独自一个到府中伺候。见衙内在书房中闲坐,那富安走近前去道:“衙内近日面色清减,心中少乐,必然有件不悦之事。”高衙内道:“你如何省得?”富安道:“小子一猜便着。”衙内道:“你猜我心中甚事不乐。”富安道:“衙内是思想那双木的,这猜如何?”衙内笑道:“你猜得是,只没个道理得他。”富安道:“有何难哉!衙内怕林冲是个好汉,不敢欺他,这个无伤。他现在帐下听使唤,大请大受,怎敢恶了太尉?轻则便刺配了他,重则害了他性命。小闲寻思有一计,使衙内能够得他。”高衙内听得,便道:“自见了许多好女娘,不知怎的只爱他,心中着迷,郁郁不乐。你有甚见识能够他时,我自重重的赏你。”富安道:“门下知心腹的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最好,明日衙内躲在陆虞候楼上深阁,摆下些酒食,却叫陆谦去请林冲出来吃酒,教他直去樊楼上深阁里吃酒。小闲便去他家,对林冲娘子说道:‘你丈夫教头和陆谦吃酒,一时重气,闷倒在楼上,叫娘子快去看哩!’赚得他来到楼上,妇人家水性,见了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着些甜话儿调和他,不由他不肯。小闲这一计如何?”高衙内喝采道:“好计!就今晚着人去唤陆虞候来分付了。”原来陆虞候家只在高太尉家隔壁巷内。次日,商量了计策,陆虞候一时听允,也没奈何;只要小衙内欢喜,却顾不得朋友交情。
且说林冲连日闷闷不已,懒上街去。巳牌时,听得门首有人叫道:“教头在家么?”林冲出来看时,却是陆虞候,慌忙道:“陆兄何来?”陆谦道:“特来探望兄,何故连日街前不见?”林冲道:“心里闷,不曾出去。”陆谦道:“我同兄长去吃三杯解闷。”林冲道:“少坐拜茶。”两个吃了茶起身,陆虞候道:“阿嫂,我同兄长到家去吃三杯。”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饮早归。”林冲与陆谦出得门来,街上闲走了一回。陆虞候道:“兄长,我们休家去,只就樊楼内吃两杯。”当时两个上到樊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希奇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林冲叹了一口气,陆虞候道:“兄长何故叹气?”林冲道:“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的气!”陆虞候道:“如今禁军中虽有几个教头,谁人及得兄长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却受谁的气?”林冲把前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虞候一遍。陆虞候道:“衙内必不认得嫂子,兄长休气,只顾饮酒。”林冲吃了八九杯酒,因要小遗,起身道:“我去净手了来。”
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林冲慌忙问道:“做甚么?”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倒了,叫娘子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府前小巷内一家人家。上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不见官人。恰待下楼,只见前日在岳庙里罗唣娘子的那后生出来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慌慌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因此我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着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酒。’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
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抢到胡梯上,却关着楼门,只听得娘子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又听得高衙内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的回转。”林冲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开门。”那妇人听的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林冲上的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娘子道:“不曾。”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舍两边都闭了门。女使锦儿接着,三个人一处归家去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娘子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畜生!我和你如兄若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照管着他头面。”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日,并不见面。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林冲答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家,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间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正是:丈夫心事有亲朋,谈笑酣歌散郁蒸。只有女人愁闷处,深闺无语病难兴。
且说高衙内自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说知,因此在府中卧病。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颜不好,精神憔悴,陆谦道:“衙内何故如此精神少乐?”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冲老婆,两次不能够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的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妇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正说间,府里老都管也来看衙内病证。只见:
不痒不痛,浑身上或寒或热;没撩没乱,满腹中又饱又饥。白昼忘,黄昏废寝。对爷娘怎诉心中恨,见相识难遮脸上羞。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净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够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已定送了衙内性命。”老都管道:“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得知。”两个道:“我们已有了计,只等你回话。”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害别的证,却害林冲的老婆。”高俅道:“几时见了他的浑家?”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余。”又把陆虞候设的计,备细说了。高俅道:“如此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是好?”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有计较。”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陆虞候向前禀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高俅见说了,喝采道:“好计!你两个明日便与我行。”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每日和智深吃酒,把这件事不记心了。那一日,两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着话走。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林冲只顾和智深走着,说得入港,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林冲听的说,回过头来,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那汉递将过来,林冲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但见:
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花纹密布,如丰城狱内飞来;紫气横空,似楚昭梦中收得。太阿巨阙应难比,莫邪干将亦等闲。
当时林冲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林冲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回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智深道:“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到家去取钱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得来?”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道消乏,没奈何,将出来卖了。”林冲道:“你祖上是谁?”那汉道:“若说时,辱没杀人!”林冲再也不问。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林冲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夜间挂在壁上。未等天明,又去看那刀。
次日,巳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林冲听得说道:“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两个承局催得林冲穿了衣服,拿了那口刀,随这两个承局来。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的你。”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随。”却早来到府前,进得到厅前。林冲立住了脚,两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林冲又住了脚,两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教头进来。”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绿栏杆。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林冲拿着刀,立在檐前,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林冲心疑,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道:“白虎节堂”。林冲猛省道:“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急待回身,只听的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本管高太尉。
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必有歹心。”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林冲,将刀来比看。”太尉喝道:“承局在那里?”林冲道:“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拿下这厮!”说犹未了,傍边耳房里走出二十余人,把林冲横推倒拽,恰似皂雕追紫燕,浑如猛虎啖羊羔。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军教头,法度也还不知道。因何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欲杀本官?”叫左右把林冲推下,不知性命如何。不因此等,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鲁智深有哪些看起来像是笑话其中却暗藏人生哲理的名言?
大块头有大智慧,看透世情,常有俊语。这句话用在鲁智深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武松人狠话不多,一生中发笑的次数不多,而且几乎每次发笑之后都有人头落地。但是鲁智深则不然,他是亦庄亦谐,粗豪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致玲珑的智慧之心。
鲁智深的话虽然也不太多,但却总是蕴含深意,比如鲁智深留给人们深刻印象的七句经典名言,看着像笑话,智者却能从中读出深刻人生哲理,同样是这七句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把鲁智深这七句名言都读懂了,也就读懂了人生。
梁山一百单八将,行侠仗义第一人当然是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对自己的力气和武功,是十分自信的:
“俺便不及关王?他也只是个人。”
鲁智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落发为僧,而且在五台山难以容身,即将踏上前途未卜的旅程,但是却“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并没有把武圣人关羽当做高不可攀的偶像,就连打造兵器,也要压关羽一头: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鲁智深却要打一条一百斤的混铁禅杖。
从北宋当时最精锐的种家军走出来,鲁智深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他要打造一百斤的禅杖,就必然能使得顺手,更重要的是鲁智深根本就没有把武圣人关羽当做偶像,而是当做了可以超越的对象。
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李逵就是一个追星族,他追的是又黑又矮的及时雨宋江:“我梦里也不敢骂他。他要杀我时,便由他杀了罢。哥哥剐我也不怨,杀我也不恨。”
李逵心里有了宋江,就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人性和良知,所以沧州府四岁的小衙内,扈家庄无数男女老幼,走在宋江的一个眼神一句暗示之下,死于非命。
鲁智深有盖世无双的力气,有百战余生的超绝武功,但从不肯拿来欺负寻常百姓。
鲁智深不肯欺负人,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人。桃花山小霸王周通要强抢刘太公之女,被鲁智深骑在身下打得鬼哭狼嚎。
鲁智深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能杀光桃花山所有强盗的,漏网之鱼会成为刘太公家的隐患,于是他开始讲道理:
“他只有这个女儿养老送终,承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老人家失所,他心里怕不情愿。”
小霸王周通在鲁智深武力威慑下,满口答应,但鲁智深还是不肯完全相信强盗的诺言,一定要让周通折箭发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
难怪鲁智深自夸“会讲姻缘”,这位大胖和尚,也是深知婚姻要两厢情愿,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不肯恃强凌弱的好汉,也就是鲁智深武松史进等少数几人。鲁智深不但不肯欺负武功和地位不如自己的弱小者,甚至还对他们给予的足够的尊重——在鲁智深眼里,众生平等,肩膀头齐论弟兄。
在大相国寺,教训了前来挑衅的偷菜泼皮,吃了对方的酒肉之后,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什么道理,叫你众人们坏钞(花钱)?每日吃他们酒食多矣,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席。”
鲁智深请客,当然是大手笔:一头猪、一只羊、二三担上好美酒,大家坐在树荫之下,猜拳行令,喝得不亦乐乎。
读者诸君请注意,那些偷菜泼皮是当时社会的最底层,而且有求于鲁智深(靠偷菜为生),但是鲁智深对他们没有半点轻视之意,而是礼尚往来平等相处。
鲁智深这种朋友,别说在宋朝,就是千年以后,也比恐龙还稀有——很多人都是谄上欺下,有钱也只会花在“上头”。
鲁智深看得起偷菜泼皮,却不大看得起京营殿帅太尉高俅:
“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
林冲白叫了豹子头,也白长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
林冲此言一出,就跟鲁智深拉开了档次:林冲对权贵存了畏惧之心,就不可能像鲁智深那样该出手时就出手。
鲁智深和林冲的不同表现,正是现实中的两种人:不欺负人的自然不畏权贵,骄下者必然谄上。
“只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足矣。(功名利禄)都不要,要多也无用。”
这两句话不解释,因为像直裰一样黑的道台知府知县,大家都见过,但却没见过哪一位能搂够了就收手,说起来都是怒火。
花和尚鲁智深到底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鲁智深用的是水磨禅杖,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而成,重六十二斤,两端都很锋利。
儿童快板小段孙悟空的段子
三打白骨精
唐僧到西天去取经,
跋山涉水赶路程,
唐僧他,骑着一匹白龙马,
猪八戒沙僧左右不离地紧跟行,
他们师徒三人往前走,
就是缺少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夜朦胧,
阵阵山风冷清清,
他们正想找个地方住一夜,
就听得:“当—当—当—”
这远处传来几下钟声,
他们顺着钟声往前走,
见一座寺院红砖绿瓦盖得精,
横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天佛寺”,
他们迈步就走进这个大殿中,
见正当中莲台上端坐如来佛的像,
在两旁十八罗汉慈眉善目露笑脸,
他们师徒三人忙跪倒,
暗祷告:“愿佛祖保佑弟子此去西天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安安稳稳得太平”。
唐僧在这里正祷告,
猛听得如来佛像搭了声:
“哈哈,我三次变化没得手,
险些在悟空的棒下丧了生,
多亏你唐僧,心慈手软,
把孙悟空赶回了花果高山水帘洞,
今天你自投罗网进了我的白骨洞,
唐僧啊,这回量你难逃生,
左右,给我拿下了”。
“是”。
唐僧他一惊抬头看,啊?
见如来佛像变了形容,
正是那兴妖作怪诡计多端的白骨精,
再一看,十八罗汉也全变了样,
一个个青面獠牙非凡凶,
白骨精,满脸杀气把令下,
众妖精呼啦过来一窝蜂,
他们先把这个唐僧给拿住,
猪八戒沙僧束手被擒气难平。
白骨精洋洋自得呵呵地笑,
开口叫了声老狼精:
“老狼,你快去请我的母亲金蝉大仙来吃唐僧肉,
等回来,赏你块骨头尝尝荤腥”。
“是”。
老狼精答应一声不怠慢,
他是跑出了洞外一溜风,
不多时,就听见小妖一声喊“
“报—,老太太到”!
白骨精一听她是急忙欠身离座往外迎:
“妈妈,我今天请您来吃唐僧肉,
但愿妈妈不老长生,松柏长青”。
说话间吩咐小妖马上开刀快动手。
老妖说:“慢来,慢来,
让我先见识见识这个唐僧”。
说着话她来至唐僧的面前眯着眼看:
“嗯,这个人看来倒是很实成,
你身旁徒弟有几个,
他们都叫什么名啊“?
唐僧说:“身旁徒弟有三个”。
“哎?这不才俩么?”。
“还有一个就是孙悟空,
只因他一时连丧三条命,
被我赶回了花果高山水帘洞”。
白骨精一听呵呵的笑:
“呵呵,妈妈,这蠢僧还在鼓里蒙,
这是女儿我施的离间计,
我耍伎俩,变人形,
我会骗会哄又会蒙,
他中了我的烟炮鬼吹灯”。
“哦,难道他们都识不破么”?
“妈妈,您忘了?
这以假乱真数我能,
您不信我再变一回”,
说话间,忽然不见白骨精,
见一个年轻的少女面前站,
手提一篮的大白馒头热腾腾,
一眨眼,这少女不见又变了个老婆子,
唐僧他,目瞪口呆心里惊,
这老婆子眨眼之间又不见了,
在面前站着那白发苍苍一老翁,
唐僧这时才明白,
这三个人都是白骨精变化的小妖精,
忙问道,“哼,你一连三次将我骗,
未免有点理不公“。
“理不公?我们的理就是要吃你的肉,
要吃你的肉,不耍手段怎么能成”。
在一旁金蝉老妖把头点,
问唐僧:“唐僧啊,
这些话你听清没听清,
你想感化妖精来行善,
简直是异想天开净做梦”。
唐僧自知命难保,
不由得想起了孙悟空:
“悟空啊,我不该错拿妖精当好人,
更不该把你赶回了花果高山水帘洞,
事到如今后悔晚”。
“师父,不晚,悟空在此”。
啊?原来是金蝉老妖在答应,
噌,他跳上了宝座一抹脸,
马上间怪状消失变了面容,
正是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只见他,头戴六棱软罗帽,
在那帽边四周绣飞龙,
紫金箍可就刺眼明,
肩上横搭红披风,
紧身裤袄黄云缎,
虎皮战裙勒腰中,
丝鸾带紧打连环扣,
他的牛皮快靴足下蹬,
手持一条如意金箍棒,
真是豪气冲天八面威风,
高喊妖魔往那里走,
呜—,铁棒直奔白骨精,
这妖精哎呀一声说不好,
抽双剑斜身跨步忙相迎,
孙悟空一棒一棒连一棒,
但只见棒起棒落棒扫棒过棒磕棒戳棒戳棒撤,
一棒一棒连一棒,
他的棒棒紧逼白骨精,
这妖精闪转腾挪上窜下跳左摇右晃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只有招架的力呀,没有还手的功,
在这时候,大小妖怪嗷嗷叫,
呼啦一声往上拥,
孙悟空不慌不忙把这身躯晃,
但只见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都是孙悟空,
有的给唐僧解了绳索,
有的给八戒沙僧啊松了绑绳,
唐僧这时惊又喜,
他是叫八戒啊喊沙僧,
快快快,
快帮着你的师兄打妖精,
沙僧这里舞禅杖,
猪八戒钉钯高高举在空,
什么狮子精啊老虎精,
山猫野狗兔子精,
这个蝎子蜈蚣大长虫,
眨眼间全被消灭一扫平,
白骨精急忙逃出洞门外,
孙悟空怎容妖魔再逃生,
噗噗噗,口内吐神火,
呼呼呼围住了白骨精,
突突浓烟起,
沙沙烈焰腾,条条金蛇窜,
团团火球红,
白骨精被神火烧得嗞嗞地响,
露原形,是一堆枯骨地上扔。
唐僧这时羞又愧,
和颜悦色叫悟空,
悟空啊,你不是回了花果山,
怎么又回到这里打妖精。
悟空说:“我根本没回花果山,
暗地里,保护着师父师弟隐身形,
在洞外,先把金蝉老妖给打死,
又变成她的模样进了洞了”。
唐僧说:“千错万错是我的错,
怪为师人妖颠倒分不清”。
悟空说:“这也是妖魔施诡计,
阴险狡诈把人坑,要知道,
人妖错认定遭害,
这个真假不辨灾祸生,
此去西天多留意,
路途上可不只一个白骨精”。
唐僧点头说声“是”,
他们师徒四人继续赶路往前行,
这正是,任凭妖魔多变化,
孙悟空,火眼金睛看得清,
有智有勇有神威,
敢争敢斗敢交锋,
铁棒在手妖雾净,
扫尽天下白骨精。
鲁智深和林冲的情谊
林冲和鲁达,他们俩的友谊超越世俗的功利,他们是一对真正达到精神默契的朋友。将林冲和鲁达相比,似乎他们是性格的两极:一人能忍,一人性急;一人精细一人豁达;一人温雅一人鲁莽。但他们却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是因为他们是真正的伟男子,他们都有着包容三山五岳的胸怀,他们有着人世间最宝贵的“忠义”。
《水浒》中处处说“忠义”,但真正做到谋事忠,对友义的只有林冲和鲁达。宋江以下的众头领,是宋江与戴宗、李逵,卢俊义和燕青那样的主仆关系,要么是宋江和吴用、柴进等相互利用关系;更多的是李忠、周通这些为了自身安全而结成的利益“盟友”。
林冲与鲁智深相识,正值鲁飞舞禅杖,林冲喝彩道:“端的使得好。”两人刚结为朋友,就碰见了高衙内调戏林冲妻子。鲁智深立马要出拳相助,被能忍的林冲劝住。鲁达一见林冲妻子,立刻如林冲多年的兄弟一样,叫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相会。”如此唐突,方显出鲁智深的坦荡真诚的性格,一见定交便如此。男女间有一见钟情的爱情,男人与男人之间,何尝没有一见如故的友情? 和陆虞侯这样的“朋友”相比,鲁智深更显出世上真朋友的稀缺。林冲误入白虎堂后,被刺配沧州,鲁智深千里暗中护送,直到林冲脱离险境为止。 撇开一切世俗的尘埃,林、鲁友谊如高山上之白雪,如幽谷中之兰花,如云散雾开后的明月,那样超凡脱俗,那样美丽洁净。在草莽之中,竟有这样的伯牙与子期。
水浒传第十七回讲的什么故事
话说那酸枣门外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
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两个为头接将来,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
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智深道:“你们既是邻
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
他,便要动手。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
不要攧洒家?那厮却是倒来捋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洒家手脚。”智深大踏
步近众人面前来,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口里说,便
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智深不等他占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
先踢下粪窖里去;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后头
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
两个走的,两个下去。”众泼皮都不敢动弹。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起头来,
原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
父饶恕我们。”智深喝道:“你那众泼皮,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众人。”众人
打一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可近前。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
园池子里洗了来,和你众人说话。”
两个泼皮洗了一回,众人脱件衣服,与他两个穿了。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
话。”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你那伙鸟人,休要瞒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来
这里戏弄洒家!”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
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
那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智深道:“洒家
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的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
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你这三二十个人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直杀的入
去出来。”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收拾整顿歇卧。
次日,众泼皮商量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
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坐定那二三十泼皮饮酒。智深道:“甚么道理叫你众人们
坏钞?”众人道:“我们有福,今日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智深大喜,吃到半
酣里,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拍手的,也有笑的。正在那里喧哄,只听得门外老鸦哇
哇的叫。众人有叩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智深道:“你们做甚么鸟乱?”
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智深道:“那里取这话?”那种地道人笑道:“墙角边
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日只聒到晚。”众人道:“把梯子去上面拆了那巢便了。”
有几个道:“我们便去。”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杨树上一个老鸦巢。
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
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
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
演武,使器械。”众泼皮当晚各自散了。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看他演武使
拳。过了数日,智深寻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矣,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席。”叫道人
去城中买了几般果子,沽了两三担酒,杀翻一口猪,一腔羊。那时正是三月尽,天气正热。
智深道:“天色热。”叫道人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那许多泼皮团团坐定。大碗斟酒,大
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吃,酒又吃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日见师父演力,
不曾见师父使器械,怎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智深道:“说的是。”便去房内取出
浑铁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看了,尽皆吃惊,都道:“两臂膊没水牛大小
气力,怎使得动?”智深接过来,飕飕的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众人看了,一齐
喝采。
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喝采道:“端的使得好!”智深听得,收
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怎生打扮,但见:
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
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
那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
端的非凡,使的好器械!”众泼皮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智深问道:“那军
官是谁?”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智深道:“何
不就请来厮教。”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林教头便问道:
“师兄何处人氏?法讳唤做甚么?”智深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情
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林冲大喜,就当结义智深为兄。智深道:
“教头今日缘何到此?”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
棒,看得入眼,着女使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师兄。”
智深道:“洒家初到这里,正没相识,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弃,结为
弟兄,十分好了。”便叫道人再添酒来相待。恰才饮得三杯,只见女使锦儿慌慌急急,红
了脸,在墙缺边叫道:“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林冲连忙问道:“在那里?”
锦儿道:“正在五岳楼下来,撞见个奸诈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林冲慌忙道:
“却再来望师兄,休怪,休怪。”
林冲别了智深,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
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小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
娘子拦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
良人调戏?”林冲赶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
罪?”恰待下拳打时,认的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内。原来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
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
此,高太尉爱惜他。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惧怕他权势,谁
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有诗为证:
脸前花现丑难亲,心里花开爱妇人。
撞着年庚不顺利,方知太岁是凶神。
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高衙内说道:“林冲,干你甚事!
你来多管!”原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的时,也没这场事。见林冲不动
手,他发这话。众多闲汉见闹,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
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林冲将引妻小并使女锦儿,也转出廊下来,只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个破
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林冲见了,叫道:“师兄那里去?”智深道:“我来帮你厮打。”
林冲道:“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
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
一次。”智深道:“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
三百禅杖了去。”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人劝了,权且饶
他。”智深道:“但有事时,便来唤洒家与你去。”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道:“师父,
俺们且去,明日再得相会。”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会。”
智深相别,自和泼皮去了。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
且说这高衙内引了一班儿闲汉,自见了林冲娘子,又被他冲散了,心中好生着迷,怏
怏不乐,回到府中纳闷。过了三两日,众多闲汉都来伺候,见衙内心焦,没撩没乱,众人
散了。数内有一个帮闲的,唤作乾鸟头富安,理会得高衙内意思,独自一个到府中伺候。
见衙内在书房中闲坐,那富安走近前去道:“衙内近日面色清减,心中少乐,必然有件不
悦之事。”高衙内道:“你如何省得?”富安道:“小子一猜便着。”衙内道:“你猜我
心中甚事不乐。”富安道:“衙内是思想那双木的,这猜如何?”衙内笑道:“你猜得是,
只没个道理得他。”富安道:“有何难哉!衙内怕林冲是个好汉,不敢欺他,这个无伤。他
现在帐下听使唤,大请大受,怎敢恶了太尉?轻则便刺配了他,重则害了他性命。小闲寻思
有一计,使衙内能够得他。”高衙内听得,便道:“自见了许多好女娘,不知怎的只爱他,
心中着迷,郁郁不乐。你有甚见识能够他时,我自重重的赏你。”富安道:“门下知心腹
的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最好,明日衙内躲在陆虞候楼上深阁,摆下些酒食,却叫陆谦去
请林冲出来吃酒,教他直去樊楼上深阁里吃酒。小闲便去他家,对林冲娘子说道:‘你丈
夫教头和陆谦吃酒,一时重气,闷倒在楼上,叫娘子快去看哩!’赚得他来到楼上,妇人
家水性,见了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着些甜话儿调和他,不由他不肯。小闲这一计如何?”
高衙内喝采道:“好计!就今晚着人去唤陆虞候来分付了。”原来陆虞候家只在高太尉家隔
壁巷内。次日,商量了计策,陆虞候一时听允,也没奈何;只要小衙内欢喜,却顾不得朋
友交情。
且说林冲连日闷闷不已,懒上街去。巳牌时,听得门首有人叫道:“教头在家么?”
林冲出来看时,却是陆虞候,慌忙道:“陆兄何来?”陆谦道:“特来探望兄,何故连日
街前不见?”林冲道:“心里闷,不曾出去。”陆谦道:“我同兄长去吃三杯解闷。”林
冲道:“少坐拜茶。”两个吃了茶起身,陆虞候道:“阿嫂,我同兄长到家去吃三杯。”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饮早归。”林冲与陆谦出得门来,街上闲走了一回。
陆虞候道:“兄长,我们休家去,只就樊楼内吃两杯。”当时两个上到樊楼内,占个阁儿,
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希奇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林冲叹了一口气,陆虞
候道:“兄长何故叹气?”林冲道:“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
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的气!”陆虞候道:“如今禁军中虽有几个教头,谁人及得兄长
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却受谁的气?”林冲把前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虞候一遍。陆虞候
道:“衙内必不认得嫂子,兄长休气,只顾饮酒。”林冲吃了八九杯酒,因要小遗,起身
道:“我去净手了来。”
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
“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林冲慌忙问道:“做甚么?”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
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
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倒了,叫娘子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
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府前小巷内一家人家。上至楼上,只
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不见官人。恰待下楼,只见前日在岳庙里罗唣娘子的那后生出来道:
‘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锦儿慌慌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因此我
一地里寻官人不见,正撞着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酒。’
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
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抢到胡梯上,却
关着楼门,只听得娘子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又听得高衙内
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的回转。”林冲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开
门。”那妇人听的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林冲上的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娘子道:“不曾。”
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舍两边都闭了门。女使锦儿接
着,三个人一处归家去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
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娘子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林冲道:
“叵耐这陆谦畜生!我和你如兄若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照管着他头面。”
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日,
并不见面。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林冲答
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家,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
和师兄一同上街间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智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
日酒,又约明日相会。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正是:
丈夫心事有亲朋,谈笑酣歌散郁蒸。
只有女人愁闷处,深闺无语病难兴。
且说高衙内自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说知,因此在
府中卧病。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颜不好,精神憔悴,陆谦道:“衙内
何故如此精神少乐?”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冲老婆,两次不能够得他,又吃
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的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
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那妇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正说间,府里老都管也
来看衙内病证。只见:
不痒不痛,浑身上或寒或热;没撩没乱,满腹中又饱又饥。白昼忘餐,黄昏废寝。对
爷娘怎诉心中恨,见相识难遮脸上羞。
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
来,两个邀老都管僻净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
够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已定送了衙内性命。”老都管道:“这
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得知。”两个道:“我们已有了计,只等你回话。”老都管至
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害别的证,却害林冲的老婆。”高俅道:“几时见了他的浑家?”
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余。”又把陆虞候设的计,备
细说了。高俅道:“如此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冲一个人时,
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是好?”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有计较。”高俅道:“既是
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高俅问道:“我
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我自抬举你二人。”陆虞候向前禀道:
“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高俅见说了,喝采道:“好计!你两个明日便与我行。”
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每日和智深吃酒,把这件事不记心了。那一日,两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见
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
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
智深说着话走。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林冲只顾和智深走着,
说得入港,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林冲听的说,回
过头来,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
来看。”那汉递将过来,林冲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但见:
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花纹密布,如丰城狱内飞
来;紫气横空,似楚昭梦中收得。太阿巨阙应难比,莫邪干将亦等闲。
当时林冲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那汉道:“索价三千贯,
实价二千贯。”林冲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
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
是一千贯,我便买了。”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回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
来。”智深道:“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到家去取钱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
得来?”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道消乏,没奈何,将出来卖了。”林冲道:“你
祖上是谁?”那汉道:“若说时,辱没杀人!”林冲再也不问。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
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胡乱不
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林冲
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夜间挂在壁上。未等天明,又去看那刀。
次日,巳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
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林冲听得说道:“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
两个承局催得林冲穿了衣服,拿了那口刀,随这两个承局来。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的
你。”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随。”却早来到府前,进得到厅前。林冲立住了脚,两
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林冲又住了脚,两
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教头进来。”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
都是绿栏杆。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林冲拿着刀,立在檐前,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林冲心疑,探头入帘看
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道:“白虎节堂”。林冲猛省道:“这节堂是商议军机
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急待回身,只听的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林
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本管高太尉。
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
法度否?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必
有歹心。”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林冲,将刀来比看。”太尉喝道:
“承局在那里?”林冲道:“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
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拿下这厮!”说犹未了,傍边耳房里走出二十余人,把林冲横推倒拽,
恰似皂雕追紫燕,浑如猛虎啖羊羔。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军教头,法度也还不知道。
因何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欲杀本官?”叫左右把林冲推下,不知性命如何。不因此等,
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