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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小说《永远的二亩台台》系列篇之十三

第一十三章 翻沟越岭看电影

 

王楸夫小说《永远的二亩台台》系列篇之十三插图

(二亩台台·呱啦鸡岭)

作者题记:

​这是一部嘴角堆满微笑眼泪汪汪写出来的书

这是一部描写上世纪乡村童年生活简单快乐的系列短篇小说

这是一部呈现已经让我们感到有些遥远沧桑的乡村生产生活画面的情景叙事

这是一部充满忧伤温暖的乡土歌谣……

 翻沟越岭看电影

听说石马岭村里演电影,我们碎娃早早吃了开水泡馍,站在涝池岸边等大人。文厚爸、小叔、四叔、大牛他大(1)先来了。随后,大怪他大、十一叔、黑娃他哥、二狗他哥和我二哥、三哥也来了。

文厚爸问:“再没有谁去?”

大怪他大说:“天都快黑了,咱走。”

四叔问:“今晚上演的啥电影?”

大怪说:“《渡江侦察记》。”

二狗接着说:“还有《奇袭白虎团》。”

大牛咧嘴一笑:“都是打仗片子,美得很。”

冷风飕飕吹着,太阳正在落山,半个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有强哥手里拿着馍一边吃一边跑了过来。十一叔往天上看了一眼说:“今晚上有月亮,沟里路就好走了。”说着话,大家不约而同顺着涝池岸边往东沟坡里走去。

去石马岭有两条路,大路从南坡里一直朝下走,走完坡路就到了沟底,再爬坡向东走,上了山梁就是石马岭。这条路虽然好走,却要绕一个大圈子。今晚我们走的是小路。

东坡里的架子车路只通到半沟,再往前都是一脚宽时有时无的脚窝路。起初,大人还说说笑笑,走到脚窝路上,再没有人嘻嘻哈哈,都一心一意看着脚下。快走到沟底,是一节极陡的脚窝路,路上长满野草,脚底下光得就像踩在冰溜子上。我虽然小心翼翼,还是滑了个仰背朝天,把前边的二狗蹬倒了。二狗一倒,又把前边的大怪蹬倒了,三个人速溜溜地滑向沟底。跟在后边的人一阵哈哈大笑。

到了沟底,是一段乱石滩路,没有人说话,各家的大人都拉着各家娃娃的手,担心我们毛手毛脚闪踒了脚。月亮比之前亮了许多,沟道里空虚寂静,月光好像银粉似飘散在空中。过了沟底,路顺着山坡弯来拐去,延伸到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崖跟前。石崖上有老辈人凿出的脚窝。前边的大人爬上去,回过头把我们碎娃一个一个往上拉,崖下边的大人举起手把我们往上推。

十一叔把黑娃一边往上推一边说:“带这伙碎娃就是个麻烦。”

黑娃一边往上爬一边还嘴:“带你大人才是个麻烦。”

十一叔顺手在黑娃的屁股上响响拍了一把。我和大怪站在石崖下,看着月亮底下黑娃一摇一晃的“狗尾巴”(2),夸张地大笑起来。

爬上了石崖,沟道一下变得开阔起来,月亮比之前也变得更高更明亮。向二亩台台那边望去,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烟气。再转过一道山梁,走过一节山窝路和碎石坡,终于到了平缓的架子车路上。月亮底下,已经影影糊糊看见石马岭村。

刚走到村口,村里的狗就汪汪地咬起来。村子里黑灯瞎火静悄悄的,也听不见大喇叭的声音。文厚爸说:“得是没电影?”

大家站在村口一家人的窑背上,窑背下边院落里传来汪汪的狗咬声。向窑背下边的麦场看去,只有亮光光一地月光。

大牛他大说:“没电影,谁说有电影?”

文厚爸笑道:“是这伙娃说的。”

四叔看着我们说:“你们听谁说的?”

大怪说:“我听黑娃说的。”

黑娃说:“我听二狗说的。”

二狗说:“我听满满说的。”

我说:“我听大牛说的。”

小叔看着大牛问:“你听谁说的?”

大牛指着大怪说:“我听大怪说的。”

大人们又气又笑,窑背下边院子里有人大声问:“得是大牛他大?”

二叔看着窑背下边的院子说:“抓牢,听说你村里今晚有电影?”

名叫抓牢的人说:“我村里没有,石洼村里有,天没黑我村一伙娃就跑去看电影了。”

二叔和抓牢是“挑担”(3)关系。

我三哥说:“咱快走,去了还能看一个片子。”

二叔看着窑背底下的院子问:“你咋没去?”

抓牢说:“我今天有点乏。”

大家一转身加快脚步,顺着石马岭的土岭继续往下走。

石洼村在石马岭的西南,在二亩台台的正南。从石马岭去石洼村,都是架子车路。顺着土岭往下斜走,转过几道弯,就到了沟底。沟底有一个丁字路口,朝北往上走,就是二亩台台,朝西往上走,上了沟岸,再翻过一个小土梁,土梁下边就是石洼村。

由于是架子车路,又有月亮照着,为了能看上后边的片子,我们碎娃顺着土粱向下一路小跑,把大人远远甩在后头。大人几次在后边喊:“跑啥呢,把大人等一下。”

跑到沟底,月亮被土崖挡住,沟道里变得黑暗起来,我们只好等着后边的大人。由于是上坡路,大家脚步就放慢下来。十一叔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给你们碎娃说两个口口(4),你们猜是啥:半空里一个锣,跌下来寻不着?”

我们一起喊:“是个屁。”

大家一阵笑声。十一叔接着又说:“身材细又长,来去总成双,光爱吃肉菜,不爱喝稀汤。”

“是筷子。”我们又大声喊。

十一叔笑道:“我不信把你碎娃考不住,半崖上一个春股股,一摇忽悠悠。”

大人和我们碎娃一起大笑起来。

十一叔问:“猜不出来吧。”

二狗说:“我知道。”

大牛和大怪说:“我也知道。”

十一叔说:“你们说是个啥?”

我们仍哈哈地笑着,就是不说。

大怪他大说:“娃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爬上了沟岸,路上又见到了月光。

我们碎娃在前边又是一阵小跑,转眼就站在土粱上。往石洼村里看,同样静悄悄的。

“咋听不见大喇叭声?”大怪着急地说。

“远得听不见。”黑娃说。

有强哥在后边问:“咋不走了。”

二狗他哥说:“得是又白跑了?”

大家站在月亮底下犹豫起来。

我三哥说:“要是没有电影,石马岭的娃看啥去了?没电影他们往回走肯定和咱能碰上。”

大家相信我三哥说的话,继续往村里走。还没走进村,村里的狗又汪汪咬起来。大家听着沟咬声来到麦场边,麦场里照旧是一地清冷的月光。

大家失望着左顾右盼,同时也放松下来。

文厚爸笑道:“咋样来的咋样往回走。”

黑娃他哥说:“连问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叔说:“黑天半夜的,哪来的个人?”

大怪他大说:“没有就是没有,还问个啥。”

我二哥笑着说:“没看上电影,看了一路的月亮。”

二狗他哥说:“把人跑得急的,憋了一路尿。”

二狗他哥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想尿了。大人背着月亮,我们碎娃故意对着月亮,站在路边撒起尿。

麦场后边一孔窑洞里灯突然亮了,那是石洼村的饲养室。黑娃他哥说:“到底不心甘,叫我给咱问一下。”

黑娃他哥果然走过去隔着门问:“老叔,你们村今晚有没有电影?”

里边的人好像不放心,隔着门问:“你们是那个村的?”

黑娃他哥说:“二亩台台的。”

里边的人说:“没有电影,谁说有电影?”

黑娃他哥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这就怪了。”

四叔说:“哪在路上咋没碰见石马岭的娃?”

我二哥说:“说不定石马岭的娃和咱一样,一看石洼村没有,又跑到别村去了,要不咱咋没碰上。”

有强哥说:“说不定石马岭的人就没有来。”

二叔说:“哪抓牢为啥说村里的娃到石洼村来看电影?”

大怪他大说:“说不准抓牢就没看见,也是听别人说的。”

“哈哈哈……”大家放声大笑起来。

十一叔说:“都怪这伙碎娃,明明没电影,在哪里逮的这股麻子风?”

小叔笑道:“碎娃逮风呢,大人也信呢。”

大人和碎娃听着又一次朗声大笑起来。

我三哥笑道:“说不定碎娃把时间弄错了,是明天晚上呢。”

二狗的深窝窝眼一闪说:“那咱明天晚上再来。”

大牛他大说:“快回,黑天半夜的,没看月亮都跑到那里去了。”

文厚爸望着西边天上的月亮说:“弄不好要摸黑走路呢。”

我是多么失望呀,夜风好像故意吹得紧了,我身上感到有些发冷,人也有点犯瞌睡。

大家正准备往回走,黑娃他哥却突然一转身,跑到麦场边一个石碌碡跟前,腰一猫双手搂抱着往前推去。

大怪他大说:“推碌碡着咋?”

黑娃他哥说:“把来球的推到沟里去。”

二叔有点生气地说:“明年拿啥碾麦呀?”

黑娃他哥一边推一边笑道:“叫石洼村的人拿棒槌(5)砸!”

有强哥也跑过去,和黑娃他哥两个一起推。碌碡轱辘轱辘地滚动起来,却没有滚向沟里,滚到了麦场边的水沟里。水沟里长满了野草,草比碌碡还高。

我们碎娃站在路边一阵哈哈大笑,我的瞌睡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注(1)大:父亲。

(2)狗尾巴:大人把男娃当女娃养,在后脑勺留了一根小辫子。我们娃娃又叫它“狗尾巴”

(3)挑担:妻子是姐妹关系。

(4)口口:谜语或笑话。

(5)棒槌:捶布的短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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