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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搞笑的冷笑话哦 !

安利三本熬夜也要追完的言情小说,一本比一本好看,高分推荐

热搜:荤笑话

大家好,我是栗子,今天推荐的是三本都市情感小说,评分极高哟!有想看的类型可以留言哦,每天亲测小说,剧情跌宕起伏的,才会分享出来。

《一篇古早狗血虐文》作者:黍宁

简介: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背着个大书包,戴着副眼镜,初三刚毕业,宁桃就穿越到了修真界。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在这剑光到处乱飞的修真界活下去。更坑爹的是,她眼镜碎了,放眼望去,五十米之外人畜不分。为了活下去,宁桃与途中巧遇的清冷小道士常清静搭了个伙。 少年的感情,都是真挚而热烈的,因为喜欢,所以她才能够坦然无惧,一路随行,并且小心翼翼地幻想着,总有一天,常清静能回头看到她。 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世上最强求不来的就是感情。常清静喜欢上了小妖狐。常清静为小妖狐入了魔。常清静为小妖狐失去理智,在扶

入坑指南:

撞见了常清静自己手冲之后,第二天,宁桃根本没敢和少年对视。

一瞥眼,看到常清静腰杆挺拔得像小竹子,容色清冷,一举一动仿佛带着点儿细雪的微风,这叫她怎么相信这样的常清静其实也是会自己打飞机的。

反倒是这几天苏甜甜与常清静越走越近了,调戏常清静好像已经成了苏甜甜的乐趣。

撇开这事不说,宁桃深刻地觉得,自己和大多数天朝中学生一样,别的啥都不会,唯一会的就是读书和考试。

怀揣着“不想输给甜甜”这种隐秘的念头,一连几天时间,宁桃都默默地和掌心雷较上了劲。

宁桃心虚地想,她知道……她这样有点儿过分和女表,毕竟甜甜又没做错什么,而自己竟然把苏甜甜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什么的。

可是,她这脑子就是控制不住。

一边唾弃自己,宁桃一边学得更用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前途了。

宁桃想,她不能总是跟着常清静,等她的伤好了,总有和常清静分别的日子,她不能像个寄生虫一样寄生在常清静身上生活,那样,不等常清静看不起自己,她也不会看不起自己的。而在这个世界生存,最重要的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一方面怀揣着不能输的念头,一方面怀揣着要为前途奋斗的信念。宁桃干劲满满地每天记着笔记,在院子里从早练到晚。

苏甜甜她脑子聪明,转得快,学会了掌心雷之后很快就将掌心雷一丢,照样去睡觉扑蝴蝶去了。

那边儿那几个案子迟迟没有解决,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王二嫂怕宁桃和常清静在家带着无聊,叫上宁桃,常清静,苏甜甜和小虎子几个一道儿去山上砍芦苇杆子,搭黄瓜架。

少年祭出“行不得哥哥”,面前这一片芦苇就宛如被疾风摧折的劲草一般,哗啦啦平削了一大片。

宁桃他们三个只要上前抱着芦苇杆子,往回拖就是了。

刚抱起一捆,宁桃目光不经意间在草丛里一扫,眼睛一亮:“蛇果子!!”

一般蛇果子其实就是蛇莓,但王家庵的土话里,把覆盆子叫做蛇果子。宁桃看到的就是覆盆子,草丛里长了不少圆滚滚红通通的覆盆子,晶莹可爱。

作为农民的孩子,虽说一早就搬到了城里住,但这个她还是认得的!

酸酸甜甜的,宁桃她特喜欢吃。

“诶你干嘛去!”小虎子喊道。

宁桃将手上里的芦苇杆子往小虎子手上一塞,小心翼翼地避开荆棘,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摘点蛇果子。”

越往深处走,这些覆盆子就越多,除了被鸟雀吃了不少,拨开刺藤,宁桃一路走一路摘,考虑到常清静他们兴许还在等她,虽然有些不舍,但宁桃还是没摘太多。路上更没舍得吃,用裙子兜着,小心翼翼地又踩了回来,迫不及待地打算和常清静他们一块儿享用。

隔着芦苇突然传来了少女清糯的惊呼声。

宁桃愣了一下,差点儿跳起来,立刻迈步冲出了芦苇——

刚一冲出草丛,脚步顿时就顿在了原地。

苏甜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摔了一跤,而这一摔,正好摔倒了常清静怀里,少年伸出手臂一拦,雪白的长靴却冷不防被苏甜甜踉跄地踩了一脚,两人在小虎子的叫声中,在宁桃的注目中,叠罗汉一般地摔倒了一块儿。

“疼疼疼!”

趴在少年身上,一手撑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胸膛,鼻尖几乎挨在了一块儿。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间,少女身上的草木清香与降真香气融合交织。

常清静怔愣在原地。

虽说被当成了个肉垫,但这身下都是绵软的枯草,并不疼,比起疼,更让人窘迫的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苏甜甜惊讶地睁大了眼,长长的,宛如两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扇扑扇,甚至快搔在了少年的肌肤上。

抵着少年高挺的鼻梁,苏甜甜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一般,愣愣地说,“小牛鼻子,你鼻子好挺。”

话音刚落,身下的常清静立时通红了耳根,他的胳膊环绕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手僵硬地像个木头,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扶着好,还是松手好。

好在苏甜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脸色也腾地涨红了,手忙脚乱地赶紧从常清静身上爬起来。

“小牛鼻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急,又一个踉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少年下巴上,撞得常清静闷哼了一声。

两人触电般地立刻爬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又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常清静好像才发现站在远处的宁桃。

常清静:“桃桃?”

苏甜甜:“桃桃?!”

圆脸的姑娘呆呆地站在原地。

常清静眉头下意识地拧紧了,立时有些莫名的慌乱。

宁桃几乎都想哭了,看到这一幕,嗓子眼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里闷闷地。

远处的夕阳落在芦苇荡上,荻花洲上暮色微寒,荻芦深处犹如雪飞花。苏甜甜俏脸飞红,眼里波光流转,羞窘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迎上常清静的目光,宁桃努力扯出个勉强的笑意来:“我、我摘了好多蛇果子。你们吃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将这些覆盆子往常清静怀里一塞,宁桃往后退了两步。

常清静一愣:“桃桃?”

她眼里好像有什么微亮的光迅速黯淡了下来。

宁桃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道士下意识地往前,又意识到自己这动作或许太过笨拙和急切,又停下脚步。

别过来!

眼看着肩宽腿长,犹如冰雪之姿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过来,宁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激动地差点跳起来,立刻和少年拉开了距离。

常清静做梦也想不到桃桃会抗拒他,少年如脑袋上给了一闷棍,僵硬地戳在了原地。

“我……想到,我有东西忘在家里了,我先回去一趟!”

宁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神态表现得自然一点儿,好像这样就能维护自己的体面一样。

她眼睛也不敢看常清静,目光死死地盯着少年那被黑色腰封包裹着的纤细腰,推了一把常清静伸出的手,飞也般地逃走了。

宁桃跑得很快,跑得肺里像在拉风箱一样,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但她不敢停下,要是再慢一步,她害怕她会当着常清静他们的面哭出来。

就这样埋头冲了不知道多久,宁桃慢慢停下了脚步,在田野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又一屁股在田埂上坐了下来,伸着小棍子,扒拉着地上的蚰蜒。

这玩意儿,她暑假回村子里的时候见得多了,刚开始见的那几次觉着恶心,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少。

不能哭不能哭!

丢开小棍子,宁桃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常清静没有追来……

这个事实让宁桃既难过又沮丧,同时又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就这样,她一个人在田埂上坐了半个小时,一直到王二嫂突然撞见了她。

王二嫂挎着篮子,远远地朝她招手:“桃桃,你怎么坐在这儿?”

宁桃忙丢开了手里的小棍子,不自在地笑了笑,“我……我无聊呢!”

王二嫂走了过来,“那正好,二嫂家里煮了毛豆,我记得甜甜最喜欢吃这个了,走,跟我回家,盛一碗你带回去和甜甜一起吃。”

从王二嫂家里出来后,宁桃看了眼自己手里这满满一大碗的毛豆,站在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握拳的手势打气。

没关系的!就这样进去就好了!

下定了决心,正准备迈过门槛,宁桃目光不经意一瞥,再次顿住。

这次手指僵硬得连碗差点儿都拿不住了,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股寒意直坠脚底。

她和常清静住的院子里,有一条排水用的沟渠,院子围墙墙根下面凿出了个小洞,是专门用来排污水的,这些污水就通过这些小洞流进了沟渠里,而此刻沟渠的淤泥里躺着许多个红通通的眼熟的覆盆子。

就在这时,耳畔又响起个熟悉的嗓音。

“桃桃,你回来啦?!“

宁桃抬起眼。

常清静,苏甜甜和小虎子正站在门前看着她。

宁桃大脑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我的……我的蛇果子?”

苏甜甜怔了一下:“蛇果子我们吃了,太酸啦,我倒掉了。”

“桃桃,三爷爷家送了桃子来。”常清静抿了抿唇,“我……我已经洗干净了。”

少年穿着雪白的葛布道袍,苏甜甜并肩站在他身侧,黄色的衣裳温柔又旖旎,像朦胧的月。

少年少女长发乌黑,黑到发根都泛着点儿红。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时,宛如一颗挺拔的松树与池塘里生长的荷花,互相依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仿佛是为他俩特地打造的。

宁桃不自觉地牵了牵袖口,摸上了被刺划得深一道前一道的伤痕,和体面的两人相比,自己显得格外狼狈和邋遢。

鞋子的鞋面好像穿得有点儿脏,袖口和手肘好像也有点儿脏……这些小细节仿佛灼烫了宁桃。

她又想到了这几天,她矫揉造作,大声唱着那荤笑话。

宁桃左思右想,突然间,就自己都忍不住厌恶起自己的聒噪和肤浅和猥琐来。

觉得好丢脸。

虽然常清静一直没说,但说不定在常清静眼里,自己肯定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一个突然出现,抱他大腿,直接叫他小青椒的家伙。

这淤泥里躺着的蛇果子,宛如她被弃之敝履的心意。

“这是我辛辛苦苦摘的。”桃桃愣愣地喃喃。

她以为常清静至少是会在乎的。她自己都没舍得吃。桃桃笨拙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目光使劲儿盯着地面看,像是想努力把地面看出一个洞来。

苏甜甜被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嗫嚅道:“桃桃、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这蛇果子太酸了……””

宁桃又难过又尴尬,她应该转身就跑的,偏偏又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你们看错了的样子。

“我、我没哭!”抬起脸来笑了一下,快步走到了厨房,翻出个碗来,将毛豆倒了进去,又拿着空碗走出了厨房,嗓音轻快地说,“我去还碗!!”

三个人面面相觑,又好像不敢接近她。

尤其是常清静,好像不大明白宁桃为何生气,皱着眉头面露不解之意。

等宁桃一走,苏甜甜眼眶也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着那个蛇果子太酸了,有的都生虫了。正好三爷爷家送了桃子来,我没想到桃桃会生气。

小虎子面色变了一变,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甜甜,这不关你的事。”

“你……你也是好心。”

说着说着,小虎子愁眉苦脸:“但我们倒了桃桃摘的蛇果子没和她说一声确实不对,桃桃生气了,清静,你说怎么办?”

喜欢是声色犬马一晌贪欢。而爱是过尽千帆温酒煮茶共杯盏,可锦衣绸缎,可粗茶淡饭,可遍尝人间,可归老山川。(温馨提示:高潮后文,点击「链接」)

《白色橄榄树》作者:玖月晞

简介:“阿瓒,我下辈子想当一只鸟儿。” “那我就当一棵大树。” 在见过最深的黑暗,最凶的罪恶,最丑的恐怖之后, 我依然庆幸,我见过光明,见过善良,见过最美的心灵。 我依然感激,我亲眼见过那一片白色橄榄树林。 我知道那是沙漠中天地交接之处的海市蜃楼。 而你一直在我身边,是茫茫暗夜中最炙热的光。

入坑指南:

宋冉跟着李瓒往回走,街上人声嘈杂,他俩却一路没怎么说话。

他不讲话,她揣测不出他心思,干脆也闭嘴不语。

李瓒倒不是心情不好,而是耗了一天,实在疲乏。

路经一家当地餐馆,烤肉飘香四溢。

李瓒扭头问她:“饿了没?”

宋冉原打算回住处吃的,反问:“你饿啦?”

“嗯。”

“……那就在这儿吃吧。”

餐馆里客人不少,但大部分是附近驻地的维和兵,陡然走进来一个女性的外国人,士兵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往宋冉身上瞟。

李瓒有所察觉,轻声说:“你要觉得不舒服,我们换个地方。”

宋冉不愿麻烦,道:“不用。我也不是美女,没什么好看的。再说,这家烤肉闻着很香。”

李瓒怕她不自在,选了最外边靠街道的桌子。两人点了特色的烤肉,面饼和煮豆子。等上菜的功夫,李瓒忽然微笑一下,说:“怎么就不是美女了?”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宋冉小声说,见他笑了,知道他心情不差,这才发问,“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哪边?”

宋冉拇指往身后指了指——美军驻地的方向。

“没问题。”李瓒说,“这种人,打服了就好了。”

宋冉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她摇头。

说话间,老板端上了切好的烤肉面饼和煮豆,外加一小盆清水,洗手用。

李瓒下巴指了下小铝盆,说:“你先洗吧。”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我这手下去,水就黑了。”

“噢。”宋冉将手浸在水里,轻轻搓两下。

李瓒瞧着,第一次注意到女生的手竟会那么细腻,白白嫩嫩的,小小的;他看了半晌,悄然移开目光。

很快,宋冉把铝盆推过来给他,他洗完手,又将脸随意擦了下。

面饼卷上烤肉,缀上煮豆子,别有一番滋味。宋冉一口气吃了四张卷饼,一碗煮豆,很快就饱了。

不知是不是军营里带出来的习惯,李瓒吃饭时很安静认真,并不讲话聊天。卷肉的时候,烤肉片一块块摆在面饼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然后叠被子似的将面饼皮层层叠好。这才送到嘴边。

宋冉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没开口打扰他。

街边有个维和兵经过,手里抛着一颗苹果。宋冉瞅见,随口说:“这里的苹果超级贵。”

李瓒正咬下一口面饼,抿着嘴巴抬头看,那人抛着苹果走远了。他问:“你喜欢吃苹果?”

“也还好吧。”宋冉说,“但加罗没有别的水果。”

吃完饭结账,李瓒付的钱。

宋冉不太好意思,说:“我们AA吧?”

李瓒看向她:“宋记者,不要太客气了。”

宋冉于是没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她确认了句:“本杰明下次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会。”

接下来几天,如李瓒所说,联合作战队的士兵们谁都没再找过他麻烦,甚至纷纷对他转变态度。尤其在见识他的拆弹能力后,本杰明逮着空儿就找他聊天说笑。

宋冉想起第一次见本杰明时他的嘲笑以及后来那句seeyou,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本杰明这人就是欠虐。

集训结束后,宋冉照例将剪好的视频送去给罗战审查。这段纪录片不会在梁城卫视放送,而是直接在国家新闻频道和军事频道播出。

罗战看了之后非常满意,连夸她做得好:“宋冉,你对细节和整体的把握太棒了。我看你天生是做记者的料。”

“没有啦。是……李上尉表现太优秀了。”

“这小子的确有一套。”

宋冉说:“我觉得,他特别清楚自己要坚持的东西。”

“是啊。这样的年轻人,难得啊。对了,排雷那期节目播了吧?”

“上周末播了。”

罗战笑道:“阿瓒那段播出去后,是不是一堆小姑娘来打听?”

“嗯。……电视台接到一堆电话。”

“也好,打打广告,回去了给这小伙子挑个好女朋友。”

宋冉迟疑一下,终于说:“李上尉好像有女朋友了,还是我们电视台的呢。”

“哪儿啊。”罗战摆摆手,“他指导员给安排的,见了几面,他不喜欢。没谈成。”

宋冉一愣。

菜地里,几个士兵在给菜秧子浇水。畦田上,西红柿转红了,黄瓜也长大了许多。

宋冉坐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四下望望。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回宿舍一定会从这里经过。但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着他人影。

宋冉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忽听一段口琴吹奏的《天空之城》,悠扬的曲调从操场那边荡过来。

她绕过营房,就见一队士兵刚结束完一天的事务,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放松,有的正往营房走。而李瓒坐在台阶上吹口琴。

宋冉想起上次去他宿舍借梳子时,他抽屉里就放着一把口琴。

她顺着那悠悠的曲调走过去,在他身后的两级台阶上坐下,托腮静听。操场上,黄沙漫漫,夕阳挂在天边,像一颗咸蛋黄。

李瓒吹完了,口琴在手指间转动一圈,抬头看向远方。他余光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见是她,意外之余,一抹微笑在唇角缓缓绽开:“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经过,听见你吹口琴,就坐下听了会儿。”她说,“也准备要走了。”

“噢。”

几个战友要回了,叫他一起。

李瓒看宋冉,低声:“先走了。”

她点点头,见他擦身而过,“李警官……”她又叫错了。

“嗯?”他回头。

“那天你说加罗城形势不稳定,不要乱走。但我明天需要上街拍摄,走那几条道会安全一点儿?”

“第五大道,第……”李瓒停下思索,说,“明天我们去巡逻,你要不跟着一起?”

她抿抿唇:“不会给你添麻烦么?”

他轻笑起来:“你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她心跳一漏,轻轻点头:“好啊。”

“行。到时一起。”

“那……”她还没好意思开口,他说,“上午九点?”

“好。”

“驻地门口见?”

“嗯。”

宋冉哼着天空之城的调调,回到旅馆,一进门就把行李包翻了一遭,挑出一件裸粉色的外套打算明天穿。趁着没停水她赶紧洗了头洗了澡。头发半干的时候绑了条麻花辫盘在头上,明天就有卷发了。

晚上九点,太阳渐渐西下。外头天还是亮的。宋冉这几天太累,有些犯困,早早上床睡觉了。

上午六点,一通电话把她吵醒,是电视台。东国局势突变,她有了新任务——去东国和埃国的边境城市哈颇,报道边境难民。即刻出发。

宋冉说好。

她翻身下床收拾东西,看到那件裸粉色外套才想起将辫子拆了。她将一头卷发随意绑成马尾,粉外套塞进包里,换了身灰色衣服。她迅速收好行李,经旅馆前台租了辆车。

早上七点,宋冉把行李搬上车,出发了。她绕去驻地,跟站岗的士兵说,如果看到李瓒,就说她有任务,离开加罗了。

士兵应允。

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灿烂的阳光笼罩着寺庙楼宇。宋冉开着车,任熟悉的景色一路流过。她知道,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

又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再回来时,这座城已在战火中面目全非。谁知道呢。

她有一丝惆怅与不舍,但更多的是隐隐的紧张和激越——她在一点点走向这个国家真正的伤疤。

出了加罗城,她一路向西,蓝天沙地,远处的橄榄树林绵延无边际;她向着东国和埃国漫长的边境线绝尘而去。

上午九点,宋冉留意了下时间。李瓒这个时候应该在驻地门口等她,然后知道了她离开的消息。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想到此处,心中一丝遗憾,一丝酸涩。

而她已开车走了一百多公里,离西方边境还有一两百公里。

宋冉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为了省油没开空调,早已热得浑身是汗。

又走了半小时,她到了地图上一个无名小城。进入城镇的一刻,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上午九点半,街上空无一人。建筑矮平破旧,房屋灰蒙蒙的,仿佛天上下过几天几夜的土。

宋冉放慢车速,轮子碾过遍地杂物——水泥块、碎玻璃、木屑、子弹壳——发出一串碎裂的声响。

这诡异的安静让她摸出手机看了眼,noservice。

突然,“轰”一声巨响,宋冉吓得猛缩脖子。

一发炮弹落在几个街区外,街边房屋的外墙涂料簌簌下坠。水泥块砸在车顶上哐铛响。

这只怕是两军交战地。宋冉咬着牙猛踩油门,汽车加速在街道上飞驰而过。街区外枪.炮连天,宋冉只管开车飞驰,一路冲出镇子。

喧嚣渐小,眼看要离开,前方突然冒出一道关卡。宋冉猛惊,可定睛一看,是政府军。

车速放慢,停在关卡口。一个别着枪的军人上前来,弯腰一看,示意宋冉下车。其他人开始对车辆进行全面检查。

军人脸色严肃把她带到一边,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问:

“FROM?”哪国人。

“China.”中国。

“DESTINATION?”去哪。

“Hapo.”哈颇。

“OCCUPATION?”职业。

“Correspondent.”记者。

军人检查完证件文书,要检查相机。宋冉开机给他看。

军人边看边自言自语:“你们这些记者,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不知道安全是什么吗?”

宋冉问:“可现在哪里是安全的呢,先生?”

军人顿了一下,从相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她。

“我们得到可靠情报,叛军和恐怖组织计划今天夜间进攻从各方去哈颇的路段。你得加快车速了。不过,”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天黑前能赶到哈颇。夜里就别出门了。”

“谢谢,我记住了。”

看来今晚会有大战。

如果交通线被切断,西部多座城市将陷入围剿。

宋冉问:“交通线会被切断吗?”

“当然不会。”军人脸色如铁,“我们的军队能守住。”

“我也这么认为,先生。”

军人把文书还给她,说:“祝你好运。”相机要还给她时,军人忽然大笑起来,招呼自己的战友过来看。

原来是宋冉在加罗街上拍到的一张图,一个老人坐在爆炸后的废墟旁拉琴,途径的少女旋转着跳了支舞。

“这照片真棒。”

挥手放行时,军人竟冲她笑了一下,问:“Isn’tthiscountrygreat?”

“Yes.”宋冉说。

继续往西,宋冉明显感觉到了局势恶化的气息。一路上,她几乎再没见到活人。途径的村庄小镇皆是断壁残垣,覆满战争侵蚀过的痕迹。

快到中午,她经过一个无人小镇,比之前经过的所有小镇还荒凉。

一路寂静,灾祸暗藏。

某一刻,寂静陡然被打破,危险从天而降。这就是战区,子弹不会提前打招呼。

一发子弹横穿后座时,宋冉根本没意识到车里飞过了东西。

“砰!”窗外的电线杆上打出一个洞,灰石飞溅,宋冉这才知子弹从两扇车窗间飞过。

她立刻压低身体,猛踩油门。知道不妙了,这是误入了正面交战区。

街道空荡,子弹疾飞,一发发击射在地面和墙壁上。

既然打起来,总有一方是好的。她是外国平民,政府军一定会救她。

脑子一边高速运转,手却机械而准确地打开相机盖,调整程序,开始录像。

四处枪响,车前盖挨了好几枪。再不表明中立身份,就死路一条了。

宋冉大喊:“HELP!”

一瞬间停火,两边都在判断。

几秒后突然爆发,火力全开地对攻,这次却都避开了宋冉的车辆,枪手们纷纷从楼房窗户、巷子、掩体后窜出来。

两方都来抢人!要活的!

宋冉一刻间看清,没有政府军。是叛军和恐怖组织!他们都来抢人质!

完了。

她滚下车,冲向路旁的空巷子。两个叛军从二楼窗口跳下,一个举枪瞄准,命她投降。

“砰”一声枪响,宋冉尖叫捂头,叛军却倒在她面前,太阳穴鲜血直冒。另一人立刻伏低朝宋冉扑去。

“砰!”第二个叛军毙命,鲜血喷了宋冉一脸。

宋冉惊恐至极,不知这两枪从哪儿来。

而对面街道出现了一帮高鼻梁深眼窝的男人,其中一个冲过来,一跃跳上宋冉的汽车,踩过车顶,朝她这边跳下。强壮的身影遮盖住漫天刺眼白光。

宋冉看清了他身上的图标:恐怖组织!

她抓着相机爬起就跑,转身那瞬只见那人扭曲脸上一双嗜血的眼。

她疯了般冲进巷子,披头散发,浑身尘土与血汗。

身后,恐怖成员嗓音沉狠,由抑渐扬,嚣张地喊出一串外语;话音未落,楼房、掩体、街角、店铺、各个地点传来一众男人们邪肆的响应。

宋冉像闯进狩猎圈的鹿,野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她钻进小巷,疯狂奔跑。身后的人大笑着,喊着当地语言,朝天空鸣枪。树叶,枝桠,砂石,扑簌簌坠下。

她拼命跑,不断往七弯八绕的小巷子里钻。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她拉过去箍进怀里。宋冉尖叫,冲那男人下颌一通乱打,奋力挣扎着推开他。她一脚踩进坑里,脚下一扭便坐倒在地,手脚并用拼命后退。

男人迅速朝她逼近,身影刹那间遮住一方斜射的阳光。

一双黑色军靴进入宋冉视线,灰绿色的裤脚绑进靴子里,捆得紧梆梆的。

可她无暇细看,连滚带爬翻身就跑。男人一大步上前,将她捞起来搂进怀里,一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宋冉惊恐呜咽,拼命踢打。

他掀开她的头盔,低声喝道:“别动!”

宋冉一惊,抬起眼眸。

他黑色的眼睛闪着光亮,一把将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声音极低:“是我。”

我要去前半生的烟火气,我要后半夜的风霜雪,我要去路终己不顾的孤勇,我要客途甘之若饴的诉梦,我要胭脂色,我要颓唐客,我要你「链接」

《遇蛇》作者:溯痕

简介:被一盏热茶淋身就如一盆狗血洒头。蛇妖淡定不能,反咬一口后才发现,其实咬不咬并无差别。这人,本就是要死的了。

入坑指南:
沈清轩不相信伊墨就这么消失了。这山中的飞禽走兽、绕山而流的清澈绿水、终年烟雾缭绕的山顶温泉……哪一个与伊墨不曾相伴过,况且这山中还有他……没有任何道理,定居在此多年的伊墨会舍了这一切,毫无征兆的说走就走。沈清轩不信。

  他能去哪呢?沈清轩翻搅着回忆,从中搜寻蛛丝马迹,却没有一处地方是伊墨可能去的。换一个地方往往意味着要重新开始调整周边关系,那蛇性子冷,又不喜麻烦,当初若不是修炼的同伴都一一坠入魔道,又有魔物天天在耳边呱噪激起了他的杀心,伊墨也不会离开故土。

  伊墨不会走。他坚信。

  他坚信着,而后一个多月过去了。山中花草凋敝,溪边湿地结了冰霜,踩上去硬硬的,发出的声音刺耳,像是冻住的生命被外力猛然撕裂。冬天到了,伊墨还未回来。

  这一年的四季,沈清轩觉得过的极快,快到一眨眼,又是冬天了。似乎是为了惩罚他将时间过的如此快速,他的时间彻底凝固下来。不再移动分毫。

  屋中炭火燃的旺盛,他却倚在敞开的窗边,目光飘远。屋内的炭火暖不了他分毫,自内到外的冰寒让他同这个温暖的小屋与世隔绝,仿佛分离在两个世界。

  伊墨还没回来。

  他在山中安静的等,时间就凝固在得知伊墨消失的那一瞬。不悲不喜。

  许明世眼看着他一天一天,毫无端由的消瘦下去,越来越单薄的身体裹在狐裘大氅里,逐渐失了轮廓,最后只有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仿佛随时可以和外面的雪花一起飘走。却仿佛入定了般,对周边的事失去了一切兴趣。连他说话都不再理会。坐在窗边一日日的消瘦、苍白、淡薄,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让他整个生命都因此而执拗的维持这样一个姿势。

  伊墨还没回来。

  沈清轩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忽而飘远,忽而落近,终将整个世界漆成了苍白。

  山下的亲人们一一来过山庄,劝解、疑问、揣测,可对一个哑巴,他们能问出什么呢?他吃的下饭,喝的下汤,连就寝时间都从不推迟,丫鬟们推着他去床边,他便自己扶着床沿挪上去,乖乖躺下,合上眼睑。

  只是瘦,越来越瘦。郎中给他把脉,虚弱一如往年,并无不同。补药也是照着往年的方子一剂一剂的开,一碗一碗的熬,沈清轩也在监督下一口一口的喝,喝完将碗交过去,又重新凝视着窗外,丝毫不动。

  最近一次沐浴,沈清轩泡在浴桶里也曾打量自己,突出的肋骨自己摸上去都觉硌手,身子上曾被人说唯一可取的一身好皮肉,也失了光泽,暗哑下去。那些汤汤水水,补药参汤,都经了他的咽喉,却从他胸腔的缺口处,悄悄溜走了。

  伊墨还没回来。

  伊墨并不知道有人在执拗的等他。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工于心计人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无利可图,又异常被动。不可能是沈清轩的行事。所以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便应了故人邀约,离了山。

  来意一弄清楚,伊墨就懒得再与他纠缠,比起这个不怀好意点化自己成妖的仙人,他倒是宁愿去捉弄捉弄沈清轩,消遣时光等待劫渡。

  仙家知道他不愿理会自己,也不着急,只独坐一旁絮叨:“前朝有一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那蛇,我记得前次天劫,你就潜在他府中度过的吧?”

  伊墨不理他。

  抚了抚胡须,道人嘿嘿一声,又自行继续道:“你劫渡一过,就回山修炼了。知不知道那将军后来如何了?”伊墨仍是懒得理他,他说的这些对一只活了千年的蛇妖来说,实在都是镜花水月。他元神修行时,往往再睁开眼就改朝换代,哪里还有兴趣去了解朝代更迭中那些人事呢?那将军,指定是死了罢,骨头都化成了灰。

  仿佛知道他所想,道人摇头:“你也在人世间历练过,怎么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那将军的确是死了。却非善终,凌迟而死。”

  伊墨皱了皱眉,难得的肯理会他了:“我记得那世君王,对他宠信有加。”

  “唔,老皇帝信他忠臣不假,可老皇帝一死,新帝登基,天下换了个主人,他又不会投其所好,岂能不死?”

  伊墨想了想,又闭嘴不言了。

  说到此,仙家斜睨了沉默不语的伊墨一眼,顿了一下,又道:“说来你们还有些渊源,你借他煞气渡了劫,而后他又遣小魔盗了你的皮。如不是我门下弟子恰好经过,除了小魔夺了你的皮囊炼成宝物自己使用,今天他穿戴上你那蛇蜕……我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伊墨听着,只冷哼一声:“你那门下弟子拿了我的皮不还也就罢了,所传之人一个比一个脓包。穿着我那皮,也不知替我惹了多少事。前日我刚将蛇蜕收回,你门下第十三辈徒孙还拿了你那盛汤的紫鼎追来要收我……”摇了摇头,伊墨道:“若不是见那鼎是你的东西,我便毁了它。”

  仙家经他这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哈哈笑:“你毁了就是,只要你跟我去除了那魔头,莫说那小鼎,就是毁了我的观也行。只怕你又嫌麻烦,懒得动手。”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乐,伸手指向伊墨鼻尖,道:“你这蛇这么多年还住在这,我识得妖物尽皆散在人海里找不见了,就你最好找……你不帮我,谁帮我?”

  他开始耍无赖了。

  伊墨掉头就走。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过幸好,他们虽有仙妖之分,两千年下来各自道行相差却毫厘之间。所以他也不怕伊墨打他,怎么打都是个平手。

  伊墨也明白这点,被呱噪三天是他忍耐的极限。

  想到近日无事,沈清轩也被逗弄的皮实了,反倒是越来越会给他找事,三更半夜叩着珠子找他要十里外的桂花酿吃。还不如索性跟这没正形的仙家去一趟,省的耳边唠唠叨叨,让人难以忍受。

  至于山下的沈清轩——送些小东西,帮些小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也是凡人界的礼节。后来两人又有了春风一渡,合体之欢,伊墨行事上总是顾着些他的。

  如今那人在山下宅中纳了妾,又即将娶妻,过往自该抹消了,那红尘俗世的生活,才是沈清轩该过的日子。

  他也不必因为这人与自己有过亲热,再依允他什么。劫渡过后,他只需让沈清轩恢复行走的能力,就可以彻底不相往来了。

  与沈清轩不相往来,伊墨没有丝毫惋惜或不舍。在第一回救了沈清轩的时候,这就是他的打算。

  却没想到沈清轩起了别样心思,要与他厮缠。

  凡人终归贪欲太重,却不知道妖的一生太长,修仙后更是漫长,漫长的生命里,伊墨已经看了太多悲欢离合,早已对红尘之事无动于衷。

  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眼旁观的姿势,没有丝毫想要参与的念头。

  但沈清轩提出要建立这段关系,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过——人妖殊途。有言在先,沈清轩仍然锲而不舍,那就接受了无妨。

  如不是许明世横插一杠,他也不会一不小心受了沈清轩的恩惠,虽然是他从来没说,那降妖鼎对他毫无用处,却到底是沈清轩抢占先机把事情做出来了。这恩他只能受。

  友好的关系,也就维持了下去。只是从头至尾,他都立在局外,冷眼旁观。

  这些日子两人虽相隔不远,却谁也没提出来要见上一面,近几日干脆连话也不说了。这关系,也到了彻底抹消的时候了。

  下山去降魔,伊墨答应了就立即起程,并没有想到还要嘱咐山下的那个人等他,确实没想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沈清轩不再是山中那个孤零零等他作伴的人,而是美妾在畔,即将有后,俗世生活安逸美好。又主动断了联系,这样最好不过。

  伊墨就这样走了。

  沈清轩在山中一日一日的消瘦,每一天醒来,都比前一天更憔悴些。望着簌簌飘落的雪花,执拗的等下去。只是眼底火光,越来越微弱。

  这世间无一件事,比等待更难熬。更磋磨人心。

  快要两个月了,伊墨还没回来。

  风雪中脚步声跌跌撞撞的传来,踩踏着雪水噼啪作响,一道灰衣身影劈头撞开小院木门,冲了进来,刚冲进门槛,一抬头便看见了对面敞开的窗中那张苍白的脸,被厚重的狐裘衬着,像是要被那些毛皮裹进去一样瘦小。眼神飘在不知名的地方,对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丝毫反应。

  “少爷!”冲进来的仆人声音都在发颤,一路奔跑让他眼角被雪花眯的通红,只听他急喘着,抹着脸上雪水一字一句道:“出事了!”

  沈清轩飘远的神情似乎被扯了一下,眨了眨眼,转了视线,仍是一动不动的窝在大氅里,却看着他。

  “老夫人叫您立刻回去……”仆人咽了咽口水,“老夫人说小桃摔了一跤,孩子保不住了。”

  沈清轩沉寂如死水的眸子跳了一下,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或许最好的人生体验就在此刻了,丫鬟们发觉自己主子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尽管这神采是震惊、悲恸、和痛苦。却让沈清轩看起来不再像个活死人。

  沈清轩静默片刻,动了动手指,做了个手势。

  那手势说:回家!

  短暂的悲痛过后,沈清轩在摇晃的车中渐渐冷静下来。

  一直以来不详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这两个月,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这不祥预感实现的一天,临到头了,反而有尘埃落定的松弛感。这个现实却不是伊墨出事。而是他那尚未出世,刚满三个月的胎儿。

  沈府中愁云满雾。

  男婴已经落下,小桃大量出血,血流不止。

  沈清轩的轮椅在南院的偏房外停下,在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里停下。不再前行。

  沈母开了院门,将紧张慌乱的院内景观闭在门后,自己走了出来,红着眼道:“我原以为只是动了胎气,吃些药好好照顾也就好了,没有惊动你。不料一夜熬补还是没保住……你命不好,小桃怕是也不行了……别进去看了……你身子弱,经不住死人晦气……”

  沈清轩闻言一动不动,只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异样的沉默。

  虽然他一直都是个哑巴,但此时的沉默还是令沈母感到不安,看着自己儿子,不知该如何开解。妾没了可以再纳,孩子没了也可以再有,并不值得大伤悲伤了身子。可沈清轩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伤悲的味道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母子二人在簌簌落下的雪花里各自看着对方,最终是沈清轩转动着轮椅,掉了个头。很快有小厮上前,推着他离去。沈母望着雪地上逐渐扯远的轮印,心想,或许这就是命。

  雪下的那么大,铺天盖地的惨白,掩了所有绝望。

  伊墨还没回来。

  沈清轩翻开黄历,用蘸了朱砂的红笔在那黄历的日期上勾出圈来。凝视许久,而后抬起瘦若枯柴的手,解了身上狐裘大氅,伸手探向胸口,将胸前的红珠取出来,指腹在珠圆玉润上摩挲着,带着眷恋和不舍。

  而后开始扯动。握着那珠子将它从颈项扯起,扯平,撕锯着,让那根金缕崩的笔直,勒进肉里,勒进血管里,勒进骨头里。

  沈清轩一声不吭,只施了全身力气,将那金缕一点一点的扯动,将脖子上这根东西抻成一根毙命的索。

  血液从创口出开始外溢,将施了术法后刀剑斩不断的金缕线染成了红色,鲜血顺着细线流淌,逐渐浸上沈清轩的手,顺着纹路蔓延,顺着指缝滴落,最后粘腻湿滑的包裹了整颗红珠。

  满屋血腥里又出现了另一股血腥味。

  沈清轩睁开眼,透过窗棂钻进来的光线,视线凝滞在对面一身黑袍的男人身上。

  伊墨正皱着眉头,对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上,同样遍布血污。

  沈清轩仿佛不曾认识他,直看了他好久,眼神迷惘着,仿佛不曾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喃喃着自言自语:“这珠子取不下来了。”

  “取下来作甚?”伊墨问,声音冷清。

  一把沉沉的好嗓音。沈清轩茫然的想着,又发了会呆,才回答他:“还你。”

  “为什么要还我?”伊墨仍是问,立在那处,既不靠近,也不走远。

  沈清轩不作答,仿若不曾听见他的问题。只愣愣的看着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伊墨。”

  手中力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沈清轩似乎回了神,松开血珠,伸过手去,“你来抱抱我。”

  布满新鲜血液的手指就在伊墨眼前那么自然的举起来,停在半空中,血滴不时坠地,指缝微张,指节蜷曲,一个绝望又血腥的姿势。

  伊墨回来了。

即使有一天,你的步履变得蹒跚,青丝变成白发,红润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但我仍要携着你的手,漫步在夕阳的余辉下。「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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